11/16/2007

古虛:半透明糖果

  
  投影在社辦光滑桌面上的夕輝呈現拉長的梯形,尊崇定理而反射至虹膜上的金黃有些刺眼,使人在注目的同時不得不將眼瞼略微壓低,隨意擱在上頭的右手像是配合季節般轉為不易察覺的緋紅,在皮膚細胞間傳遞的暖意催化了頭腦的遲緩作用。
  
  耳邊並沒有傳來已成慣性的聲音。以往的此時朝比奈學姊纖細的身影應忙碌地穿梭在社辦教室間,黑白色調分明的女僕裝循著衣著者的動作擺動著,布料摩娑發出的聲響意外和著學姊點綴空白的微小驚呼,而坐在一旁的長門大明神卻絲毫不受外界干擾,維持一定的速率用指間劃過逐漸變大的頁碼數字。
  
  環顧四周,本該身為這一切的主事者──涼宮春日,今天似乎早已計畫好探究不可思議事物的豐富日程,所以決定粗略地在拉門上張貼上薄弱的一張白紙,用艷紅的麥克筆寫下「今日暫停」的字樣。對於她遠比一般同齡女學生滿溢的好奇心和驚人的體力,原本我該舉雙手表示是件好事,但先決的前提是,如果她可以把放在神秘現象、超自然接觸、奇怪的調查活動上頭的注意力轉移至其他較為正常的層面──然而這假設根本不成立。
  
  我起身給自己泡了一壺茶,眼睛直瞅著在沸水中展開蜷曲身子的茶葉,彷彿聽見那乾癟的聲音從頭頂傳出,將身體一分為二。
  
  回到塑膠摺疊椅的位置上,跟我的手一同暴露在陽光下的是被透明包裝紙包裹的糖果,有著淡紅色的半透明色調,在光暈下看起來很是虛幻,有如融入海市蜃樓的一部分。
  可能是草莓口味吧。我想。
  
  
  「你還沒回家?今天社團公休唷。」
  在預料之內,他果然來了,帶著不知道用什麼黏劑定型嘴角的笑顏,用戲劇性的誇張口吻外搭聳肩的動作,但我知道,這次的偶遇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能力可以進一步看透除了長門表情以外的事物,但我寧願相信那是這個機關少年的動作太具有演戲的味道了。
  
  
  
  那你呢?為什麼在看到公告之後也不回去?
  
  
  
  我把吐槽的衝動吞回喉嚨的深處,虛假程度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他像是沒敷好的壁紙,裸露出隱藏在下面斑斕的壁面,凸顯出話語間過多的破綻。
  
  「給你。」
  我把仍存有早上妹妹遞給我時的餘溫的圓球狀糖果給他,他一瞬間露出狐疑的表情,但或許是數理班的高理解力,他旋即笑盈盈的接下,拆開有點黏滯在包裝紙上的糖果,放入嘴中。
  
  
  
  最後,我只知道我的影子落在他的臉上,闖入口腔內的味道原來先是檸檬的酸,後續還有他唇上的咖啡苦味。
    
                           2007.11.17.完稿
    

    
  ● 後記
  沒有前因後果的一頁文章落在蒼白得有些病態的word。
  沒有以往谷川流式的筆法。
  但我還是很喜歡這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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