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伊：煙花

　　　
　　俯首低望著手中多出的，也是原本不該多出的東西，伊魯卡淺淺的蹙起眉頭。

　　
　　帶著橘紅色調的夕陽掛在西邊山頭，殘餘的光輝悄悄從碎石子路上褪去，活像是歌舞伎告別熟悉舞台時那種流水般的退場方式，僅在逐漸溼潤的空氣中留下令人眷戀及不捨的味道。
　　
　　瞇起眼的伊魯卡甩了甩腦袋，試圖從混亂的思潮中找到一些頭緒。
　　
　　這煙花……好像是賣青菜的老闆給的吧。
　　伊魯卡依稀回憶起那缺了幾顆牙、身型瘦小的老頭，提著一包煙花跨出店門衝著他傻笑。的確是很滑稽的畫面。
　　「孩子，」老人撥了撥稀疏的髮絲，咧開的嘴角揚上兩頰，「感謝你這一年那麼照顧我這個破攤子，所以我內人買了些花炮讓你過年玩玩，拿去吧。」
　　伊魯卡當場哭笑不得的從老人手中接過一包沉甸甸的紙袋，一來是不方便辜負人家的好意，二來則是自己向來也不太會拒絕他人。
　　
　　只是看似好好先生的自己不也曾經為了學生和那個男人大吵一架嗎？伊魯卡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帶點嘲諷意味的暗忖道。
　　　　
　　
　　「我回來了。」話方才脫口，伊魯卡便覺得原先空洞的宿舍更顯得寂寞難耐，彷彿一條隱形的蟲子在身上竄著卻讓人無能為力，而視線可及的黝黑長廊似乎沒有盡頭可言。
　　打開日光燈後，他在茶几旁擱下晚餐的食材和那一包花炮，一邊喃喃地唸著晚餐的食譜，一邊打量著不屬於單身男子該擁有的潔淨房舍。
　　好像少了些什麼？
　　除夕。伊魯卡往月曆看去，勉強讀取了那不屬於自己的紅色字跡。
　　那個男人好像說有任務要去執行吧？
　　沒有預期的長嘆，伊魯卡選擇性忽略月曆上那像一灘血的字跡，逕自拾起食材往廚房走去。
　　　　
　　
　　七點剛過，伊魯卡卻早早在用晚餐了。
　　雖然說是平時吃的菜色，但是此時在伊魯卡口中咀嚼的彷彿是索然無味的蠟塊罷了。
　　並不是自己生什麼要不得的病，或是太過操勞而沒有胃口，其實就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麼當他眼角餘光瞥見多做的那份晚餐會有那麼多愁緒湧現。
　　最終草草了結晚餐的伊魯卡，一反常態的走到客廳坐下。
　　他動手將紙袋中的花炮取出，仔細一瞧，那不是街坊小孩常點著玩的仙女棒嗎？
　　他苦著一張臉想像著一個二十好幾的大男人彆扭的玩著仙女棒的情景。但是總不能辜負人家一片好意吧，而且這個時候拿去送給學生好像也不怎麼妥當……
　　
　　左思右想的伊魯卡索性套上大衣，拿起仙女棒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
　　　　
　　
　　畢竟是火之國的忍者，因此伊魯卡輕而易舉的燃起第一支仙女棒。
　　瞬間，一簇火花從頂端躍起，四射的火苗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宛如豔陽發散出的金線，快速的炸出奪目的分岔。
　　應該叫鳴人來看看的，只是這個孩子已經邀約了不少朋友自己去玩去了吧。
　　好久沒碰仙女棒的伊魯卡大力揮舞著，想起自己稍早才婉拒鳴人邀請的情景。
　　沒錯，就像那個弓著貓背、僅露出四分之一臉的上忍說的，自己也不能總是保護著鳴人，必須放手讓他自己成長。
　　伊魯卡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著挾帶朔風的冷空氣灌入肺腔，那冰冷的晚風刺痛著他的眼，手上的火花漸漸朦朧。伊魯卡已經切確的知道那溫熱的透明液體滑出眼框。
　　
　　為什麼自己每到這個節日就自願去學校加班？
　　不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再度孤獨。
　　不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空虛度日子。
　　不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沒由來覺得傷悲。
　　不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獨自面對空蕩蕩的家。
　　自從九尾之亂後，自己已經淡忘了很多事，包括父母的容顏和該怎麼開懷大笑。而當自己掛上虛偽的面具就覺得自在了些，可以做些蠢事來吸引他人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但是悲傷卻還是在夜晚如潮水般拍打著……
　　
　　直到最後一根仙女棒熄滅之後，伊魯卡才意識到四周散落鐵棒，以及過份的靜謐。
　　
　　眺望著山下點點紅光，他下意識抬起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卻驚覺他的手腕被另一隻手牢牢握住。
　　像是在枝頭被驚醒的鳥兒的伊魯卡連忙回頭。
　　在寥寥寒星的光暈下，伊魯卡看清那手的擁有者－「卡卡西」。
　　　　
　　
　　「想哭就哭吧。」少去了護額的遮掩，卡卡西那隻帶著勾玉的血瞳清楚映照出伊魯卡的臉龐，嘴角揚起一抹和平常一樣的笑顏。
　　莫名的，聽到這句話的伊魯卡忽然鬆了一口氣，原本溼漉的眼角又再次被淚痕占滿。他反過身緊緊的擁住卡卡西，簡直是要把卡卡西揉進骨子裡才罷休。如此孩子氣的舉動無非是因為害怕卡卡西離去後，自己可能無法一個人好好活下去。
　　「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幾度哽咽的伊魯卡問道。
　　卡卡西笑笑的搓揉著伊魯卡的髮絲：「我不是說今天有任務要執行嗎？結果我一回到家，就發現某個應該待在家裡乖乖改作業的老師出走了。」
　　「那是因為……」想起來到這裡的目的，原先臉頰還掛著兩行淚的伊魯卡此時不禁紅透了臉，支支吾吾了半天卻說不出任何話。
　　「沒想到我們可愛的海豚老師那麼有情趣啊。」卡卡西微微瞇起眼，將俊逸的五官湊到伊魯卡眼前，不徐不急的吁了口氣到伊魯卡臉上。
　　慘了！聽見自己內心警鈴大作的伊魯卡，將身子往後挪了幾步。無奈身後忽然冒出一棵樹。
　　「不過……你也應該為我這個終日掛心於你的小小上忍做一些補償吧，伊魯卡老．師ˇ」
　　
　　當新年的燦爛煙花劃亮夜幕，然而急速降下的火花並不只是曇花一現的餘燼，而是木葉精神傳承的小小火種。
　　
　　
　　只是聽說除夕那天有某個長期任務參與者們，隔天全被發現被施展了幻術掛在樹上；此外木葉的好好教師竟然身上被發現有許多不知明紅斑；最後連木葉拷貝忍者也莫名其妙的帶著多處瘀傷進了醫院。
　　
　　美好的一天？
　　
　　
　　
　　
　　　　　　　　　　　　　　　　　　　　　　　　 2006.01.31.完稿
　　　　　　　　　　　　　　　　　　　　　　　　 2007.05.05.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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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後記
　　我怎麼一直覺得我寫的卡卡西在耍帥啊 =口=
　　而且我把卡伊打成惡搞了（狂汗）
　　總之，他們兩個是互補而且缺一不可的存在。
　　
　　最後，白開水卡伊萬歲！要永遠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