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9/2007

骸雲:夜間潛泳

                建議BGM:不變的東西(奧華子)
  
 
 
     
  沿著鋪陳在地面上磁磚的邊緣向前踱步,不禁令人回溯到那被稱為水藍色的青澀年代,教師在講台上叨叨絮絮將教誨使勁搓揉成綿密的絲線,試圖深入學子緊閉的耳殼一分一毫時,意興闌珊的頑童反而執起鉛筆朝刮痕累累的桌面上畫下縱橫的格子,在圍成的方城間標記上分別代表對等雙方的圈圈叉叉。
  
  
  當瞳孔逐漸習慣有著渲染層次的墨黑,隱身於夜幕罩袍下的景物也就此現了影。
  
  
  回首望向離你不遠的鐵絲網門,頹然垂下的栓鎖和緩緩在半空中搖曳的鎖鏈安分守己的固定在上頭,再再表示出非法入侵這昭然若揭的犯罪證明。但你無需把此事罣礙在心頭上,過多繁雜且毫無頭緒的瑣事也只是徒增煩惱的來源罷了,何不將之歸檔進暫時儲存的資料夾,下一秒任由潛意識自動刪除,如同碎紙機一般讓眼前的煩惱身首異處。
  你似乎又感覺到那由身後環繞著你肩頭的餘溫,已成慣性的,他總是刻意且霸道地湊近你的頸項,由不得你不悅的蹙起眉頭,微微施力的婉拒之於他就像是開啟肉麻話語的開關。往往,雖然無法看清他的面容,但你卻可以從記憶裡模模糊糊的描繪出他表情的輪廓──臉上滯著濃厚地玩世不恭意味的弧度,巧妙的用唇形挑起微傾、最靠近你耳畔的角度,如同深諳煙霧形狀的菸槍,不徐不急的朝你敏感的耳殼吐息出曖昧的字句:「把你的心留給真正需要存放位置的人。」
  
  你像是遷怒似的用力扯下勒緊喉頭的領帶,奮力一抖使貼身的西裝隨著身形卸下,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那人三不五時逕自闖入你腦海的事情再度發生。
  透出淺白色調的月暈自高不可攀的蒼穹向下迤邐一道如紗般的光輝,停留在他過了十年益發清癯的身子上,停留在過了十年改變頗大的並盛校園裡──最終──映在夏季才開放的游泳池水面上。
  
  
  過了十年,不變的事好像也只有他繞了一圈,還是回到這裡。
  回到一切眷戀開始發生的原點。
  
  
  視線停留在彷彿凝結了一般的水面上,即使它仍舊飄送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你知道這一線之隔的底下,除了映照不斷陰晴圓缺的玉盤與些許寒星,還有另一個十年前自己。
  一樣銳利如劍的眼神,一樣毫無表情起伏的面孔,但不一樣的是,現在的你身後多了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身影。
  
  
  『恭彌。』
  其實,你從沒告訴他你喜歡他這樣喚你的名字、你從沒告訴他你喜歡他直勾勾瞅著你眼底的樣子、你從沒告訴他你喜歡他逗弄雲豆的專注神情……你有太多情緒沒有告訴他,即便他可能已經知曉也不一定。
  
  
  「你還要看多久。」
  沒反過身,你依舊維持初衷的凝視著水面,直到一陣沁涼的晚風吹起的漣漪模糊了彼此在水中的倒影。
  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貫的輕笑,清脆的鞋跟聲逐漸往你的位置靠近,他主動伸手探向你懷裡的西裝外套,像是哄小孩似的為你披上,在嘻笑的回道:「看你那麼專心,我怎麼敢打擾你呢?」
  你啞口無言,從他緊迫盯人的視線底下別開眼,雙手只管調整外套披掛的位置,無奈越調外套似乎越往下滑動。
  「呵呵,恭彌你又害羞了喔。」反握住你微涼的手,他再次接過你手中的外套,卻遲遲沒幫你披上,反而是趁隙緊緊環上你毫無防備的身子。一股只屬於他的清雅蓮花香撲上你的鼻尖。
  「六道骸,我不准你再提這件事,否則一律咬殺。」
  「是是,我的小麻雀。」
  
  
  
  
  其實你從沒告訴他,你心中的空缺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填滿了。
  而他卻也早已知曉了。
    
    
    
  
  
  
  
                        2007.12.30.完稿
  

  
  ● 後記
  這篇可視為「一點一滴湧現的聲音」的十年後番外篇。
  其實我私心是比較喜歡貼心的骸大?>///<
  雲雀雖然還是口是心非,但是不同於之前的那一篇,兩個人已經逐漸進入心有靈犀的階段了。
  啊啊,忽然想起來,這篇依舊沒雲豆 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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