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2010

Shutter Island (CT):Da Capo(中)


  掙脫的右手繞至Andrew頸後,以掌根擊打後腦勺的枕葉下緣,使對方暫時眼前一黑,像全身力氣被抽乾一般昏厥過去。
  
  從失去意識的男人軀體下爬出後,Lester將其側翻回正面仰躺在診療椅上,然後垂手而立瞅著那打了幾個折的眉頭好一會,待回過神後才伸手拖過一張安樂椅,頹然將背脊朝椅背的棉襯靠去,面朝Andrew坐下。
  
  如果方才因為緊貼嘴唇熾熱的溫度,以致理智也跟著瓦解了呢……
  
  Lester沒繼續想下去。
  黑膠唱片兀自在唱盤上轉動著,他側耳諦聽早已進入快板段的交響曲,卻什麼也沒聽進去,僅是下意識摸出懷裡盛裝白蘭地的小扁瓶灌了幾口,然後用茶几上冰桶裡的冰水沾濕手指順過微鬈的黑髮,試圖擺脫逐漸內心擴大的騷動。
  還是多少嫉妒那名叫德瑞羅斯的女人啊。
  他為自己可笑的罪惡念頭投以可比擬酒精裡苦味般的訕笑,緩緩起身,踱步到壁爐邊扯動拉鈴告知警衛可以入內將人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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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手撐在水槽的兩側,Lester愣地注視著位於正中央的排水孔,似乎這樣就可以把剛剛Dr. Naehring在例行會議上砲轟的詞語沖掉──什麼他媽的穿眶前腦葉切除術,還有狗屁不通的轉移藥物治療研究經費,甚至該死的要求立即中止對第六十七號病患的治療。
  
  Lester闔起眼瞼,深呼吸數到五,冷靜情緒。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只是披著白袍的精神病患,有時候親自主持團體治療活動,當開放病患們七嘴八舌提出毫無邏輯意見的同時,Lester一瞬間覺得他和旁邊圍成一圈、手裡捧著紙杯裝咖啡的病患們無異。
  
  Lester甚至可以感覺到,那個總是笑臉迎人的老好人Dr.Sheehan的外皮正在脫落,體內有什麼原先縮瑟在角落顫抖的東西逐漸茁壯,尤其是當辯論交鋒到任何有關Andrew Laeddis的議題時,按捺不住質疑和指控的他拍案而起,衝著列席的眾精神領域前輩疾聲反駁,結果馬上被Cawley請出會議室去整理情緒。
  
  無可否認,由高度智力及妄想症的病患親手執導,有關兩個聯邦執法官企圖偵破收容病院陰謀的劇本,一度被認為是漸進式治療Andrew的曙光,而他並不排斥查克這個角色,藉由工作背景相同的執法官角色,即可比醫病階段更加貼近Andrew Laeddis,縱使整整兩年不斷D.C.(重頭反覆)上演同樣戲碼也無妨。
  
  他曾天真的認為只要像那次會診,終究還是制止了Andrew脫軌的舉動,假裝任何異常都不曾發生過的共存下去,那麼再意外的事件便與無法擾動到深水層的漣漪無異。
  
  但現實裡治療的成效幾乎就跟從斷崖邊緣摔到底部海蝕平台上的生還率一樣,微乎其微。每當在最終幕的燈塔揭發事實的瘡疤,Andrew的記憶也隨著一次次質疑和崩潰倒回起點,他總以為付出的心力就要兌現──卻被熱愛惡作劇的上帝抽走腳底的地毯,往後跌個遍體鱗傷。
  
  
  於是當其他醫生下達藥物治療的最後通牒時,迫於權威從中斡旋的壓力,他和Cawley不得不贊同若失敗收場就容許外科手術介入。

                              2010/05/29_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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