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2018

Unnatural:河馬的眼淚


  • 標題:河馬的眼淚
  • 衍生:Unnaturalアンナチュラル(台譯:法醫女王)
  • 等級:G
  • 配對:沿續原劇,木林+中堂
  • 大綱:你知道什麼動物有粉紅色的眼淚嗎?
  • 警告:劇透有,接續在第十集後。



  當研究所後側的自動門開啟,葬儀社員工肅穆地推行棺木,經過中堂和糀谷先生的身邊,運往車門大敞的靈車時,他們停下交談,視線轉向同側,望著員工俐落收起摺疊架,穩當地把棺木安置上車,再關嚴車廂門,中堂才徐徐呼出胸裡的鬱積。
  不出幾分鐘,自動門又開闔一陣,統籌後續火葬事宜的木林跟在後頭,一身制式黑服和白手套,帶著所方開立證明的文件踱了過來,說是有事需要借一步和糀谷先生討論,抱歉叨擾兩人,隨即帶開他曾經的準丈人,一同走向將往火葬場的前導車。
  空曠的停車場毫無樹蔭遮蔽,午後正好的日光映在漆黑靈車上,後照鏡反射著明晃晃的亮光,太過赤裸的侵略和刺眼,迫使中堂別開視線,轉而垂首,低望著手中的畫稿,紙上有著碩大身軀的粉紅河馬張大嘴。一切都結束了,河馬似乎在說,這八年來所有的努力,遂為了在此刻全拿去兌換真相。
  眨眼時,他感覺到一種類似角膜乾涸後、重新灌入淚液的微疼,形同乾眼症的徵兆,像是他睜眼過久,即便睡著也不得片刻的安寧,他得時時保持清醒,他得忘記怎麼闔上眼睛。

  木林不知何時踅了回來,僅朝他點點頭,帶過問候和節哀順變的致意,自外套的胸前內袋取出一方素白的信封,雙手執信遞到他面前,客氣卻不顯疏離地說:「麻煩你收下。」
  接過信封,中堂認出封套上的御靈前繩紋,猛然抬頭,反問木林:「為什麼,這是我給你......
  「委託到這邊算是正式告一個段落,這八年來你支付給我的金額足以支付火化處理,糀谷先生也已經付清剩餘的款項。這邊退給你的是昨天多給的部分。」
  「就算如此,你還是應該留著。」在你為夕希子做了那麼多之後。中堂暗忖。
  見中堂反把信封推了回來,木林遲遲沒有接下懸置在空中的香典袋,而是手背在身後,半是搖頭半是淺笑道:「不變的是,夕希子小姐的身後事仍是我職責所在,這點還請放寬心,我會照各位的期望處理妥當。」
  「木林……
  「昨天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我還是可以載你一程。你依舊堅持不跟車嗎?」
  中堂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望著怠速等待的靈車,默然將香典袋收回口袋。
  木林旋即壓低聲線,以只有兩人可聞的音量說道:「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安排和尚在撿骨時保留一小部分下來。」
  「不,都結束了。不論火化或土葬,夕希子的結局都不會改變。」中堂揚了揚手裡的水彩原稿,回道,「那些磷酸鈣、碳啊、微量金屬啊的骨灰,加總起來,都還不如這隻河馬有重量。」
  「河馬啊。」木林欣賞著那幅畫好半晌,唇線了然地微彎,「粉紅色的河馬啊。中堂你有聽說過嗎,關於河馬的眼淚是粉紅色的?」
  中堂驀地洩出一聲笑。他不知道那句話有什麼逗趣的地方,但還是止不住笑意,連眼角都泌出了些許的淚液,或許是曾經也有人那麼問過他,在他們初次約會去逛動物園的時候,伸手遙指著泡在水池裡懶洋洋消暑的河馬,一手攬住他大聲驚呼。

  「那都是網路上亂傳的混帳謠言,河馬之所以跟粉紅色有關,是因為牠們的皮下腺體會分泌粉紅色油脂,防止曬傷。」他解釋。
  「但還是很美好,不是嗎?粉紅色的眼淚。」木林跟著微笑起來,溫煦地回覆中堂,絲毫沒有遭到冒犯的不悅。
  「她就麻煩你了。」
  揩去不斷湧出眼眶的淚水,中堂向木林深深鞠躬,木林望著法醫學者腳邊地面上的點點水漬,未置一詞,僅是蓋下鏡框上的墨鏡鏡片,報以行禮,然後返回駕駛座,驅車出發。

  葬禮車隊紛紛駛出視線之外,消失在路口的轉彎角,中堂緩緩挺起身來,站在只有他一人的停車場中央,動也不動,直到陽光帶走圖畫上河馬流出的粉紅色眼淚。


2018.04.05__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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