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2009

雪宵:夜間遠足(上)

 
  (前言/關鍵字)
  架空。夏季。輕微靈異殘疾有。


  (上)
  
  如果從協同仲介來看屋的那天開始計算,搬進出租套房也已經三天了吧。
  雪見抱膝踏在脫掉的converse球鞋上,正對著門板坐在脫鞋台上盯著前方發愣,從肩頭上緩緩滑下的側背包肩帶落在手肘附近,他掏出襯衫口袋裡的Marlboro菸盒,慣性的抽出一支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暗忖一會又掀開煙盒放了回去。自己並非成年上隱的菸槍,會有煙盒也只是把它視為攏絡採訪對象的職業工具爾爾,怎麼會動起念頭想哈上幾口呢?雪見苦笑的搖頭,拉開側背包的拉鍊將之扔了進去,眼不見為淨。
  
  
  他往後一倒躺在木板拼貼的地板上,以反一百八十度的視角打量堆滿文案稿件的白楓木長方書桌,臨近小型曬衣陽台的天藍色床鋪有著凌亂的睡痕,為數不少的換洗內衣褲堆在床腳,充當臨時垃圾桶的便利商店塑膠袋裡囤積十幾個罐裝咖啡,也是時候該拿去資源回收桶丟棄了吧。
  除此之外的八、九坪空間還是很空曠,沒有茶几、沒有和室椅、沒有電視(曾被同是在報社工作的同仁調侃:「我們已經是第一手消息還需要看第二手的嗎?」,因而作罷添購的念頭)──單身的生活法則就是一切極簡。
  朝北的窗戶只能看見夕陽照耀其他中古並排公寓,鐵灰色的水泥外牆被烘烤出一片諧和的夕燒色調,現在回想起來,當初仲介所謂的採光好,或許是省略了前面「附近鄰居」作為主詞的介紹句吧,也罷,工作時數不定的採訪記者何需在意這個呢?
  打開小型冰箱,拿出家庭號大小的冰麥茶傾滿馬克杯,風扇轉動著微涼的沉降白煙吹拂赤裸腳背。
  剩下半盒有機雞蛋、差二天到期的牛乳、四罐咖啡和一罐啤酒。
  剛剛應該買毛豆來下酒的。瞧見庫存太半以液態飲品為主的雪見喃喃唸道,用袖子擦去嘴角殘餘的些微水漬,將麥茶歸位後就「砰」的一聲關上冰箱門。
  
  
  今天工作效率還還不錯,還沒十點就已經將青年學子抗議政府遷移老人院的週邊報導整理完並敲好稿子,邊用email寄出邊印出來再一次傳真過去作雙重確認。剛入住時已經跟隔壁鄰居提過自己職業需要可能會使用傳真機,若發出噪音請多包涵,所以理應不會突兀冒犯人家才對。
  提早收工的雪見等待排版責編收回傳已收到信息的空暇,匯整近來可以派上用場的社會時事專題報導,查看手帳裡排定的日程表,順道將待洗衣物泡在放好水的浴缸裡,然後再回頭去查看筆記型電腦螢幕上閃爍著「您有新郵件」的提醒標題。
  起先以為是自己一時的錯覺,中斷手裡工作時卻清晰可聞樓上緩而拖行腳步的細微聲音,前天提著水果禮盒去拜訪隔壁的鄰居時,不是說正對自己樓上的那間房沒住人嗎。而那來回踱步者似乎是為垂釣睡眠(註1)所困擾的受害者,綿延細碎,卻不曾間斷。
  
  或許那失眠是因為方才的傳真機聲音?
  獨漏掉住在正上方的家人似乎過意不去。冒出這樣念頭的雪見在黑色漆皮手帳隔天的欄位上寫下「造訪上樓住戶」的字樣。
  
  
  
                                    待續__
  
  (註1)華文作家鍾怡雯散文。


  
  (後記)
  如果有在關心日本作家恩田陸的親應該知道《夜間遠足》這本小說。
  不過我還沒拜讀過,只是寫作這篇時因為設定需要所以借用。
  在閱讀恩田陸《光之國度》時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觸動到,無疑的,我近來看的一連串日文作家裡都有此特質。日常非日常,忽然想補上這麼一句。
  
  隱王我已經很久沒動筆,缺少了以往的觸動和熱情吧,我想。
  但是看到五十四回(應該吧我記不清了)雪見抱著失去的手痛苦著,說:「明明什麼都沒有......為什麼還會痛呢?」的時候──真的是很難過。
  這篇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寫隱王,我不知道,因為未來大概也沒時間像這樣寫作了。
  這是有關淡淡哀愁的只屬於夏天那一霎那的故事,雪見仍是沿用原著的設定是記者。
  
  2009/01/23.15:44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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